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楼诚】白月光【伪装者×北平无战事】02

*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,有授权*

*此文明楼×方孟韦*

*特此说明,本文替身梗,虽是描写两人故事,阿诚存在于回忆中,但楼诚不拆。明楼爱的是阿诚,一直都是*

*补全:01 02 03 04 05 06 07 08 09 10 11 12



02

新修的道路平整,水门汀路面。去年上海铁路管理局下达修正令,叮叮当当修了一年之久。车子开得极缓,靠着右边,渐渐停在一间铺面前。前头司机先下来,给后头开了车门,伸手去扶里头的人。

方孟韦避开了司机伸过来的手,微微蹙眉自顾自下了车。他不过是来上海公办,得不了他们的规矩。他少时也曾在上海生活过些日子,后来战乱,他和大哥一路逃荒,对于这个地方,方孟韦心里是有些抵触的。

昨晚上得的令,档案里刻着蒋介石的私印。这命令下的急,片刻休缓都不给。方孟韦匆匆备了几件衣物,就上了火车。等全然知晓,才明白这趟上海之旅恐怕自己要多逗留一段时间了。

“方先生,我们长官特地吩咐,先带先生来做身衣服。这消息报的急,恐是我们招待不周。”司机直接领方孟韦去里间,他只顾四下打量,也不说话。量尺寸的裁缝暗暗看了他两眼。方孟韦浅浅淡淡望过去,让人捉摸不透心思。

准备离开时,听得方孟韦淡淡说了句,“替我谢谢你们明长官。”

客套话,没有什么语气,司机点头应了声。方孟韦心里却是想起在火车上看的档案。

明楼,汪精卫政府特别委员会主任。曾赴法国留学,归国后一直于76号任职。他本是学的经济,职位做的可不小。上海这几年来的风风雨雨,都和明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方孟韦的这次公办,皆是因76号而起。

如今时局动荡,前线战事吃紧,后方政府却为了私利占着物资线路,发着国难财。76号和军统的交易政府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不捅到蒋介石面前,便也由着戴笠发财。军统在戴笠的掌控下位置早就超于中统,两家水火不容。既然有了这契机,中统一鼓作气势如虎,弄得蒋介石进退无路。

经济上的问题本该是经济司管,但这烫手山芋无人肯接。方步亭担着北平银行的行长,他年岁已高,动不得。心思就打到了他儿子身上,方孟敖在南京空军部,明着就是党国的人,不可行。方孟韦可不同了,北平警察局副局长,干的是军警,打了个擦边球。

蒋介石手指在纸上敲了敲,私印按上去,薄薄的一张纸,如鲠在喉,方步亭心里不是滋味。

这案子是没法查的,中统要的是警告戴笠,蒋介石要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物资汇款难免不通过北平银行,他要是一个不稳,恐怕这笔账迟早要查到方家头上。

方步亭只告诉孟韦尽力,要是查不了就回来,他方家这点本事还是有的。

76号不是一般的地方,干的就是情报工作。给方孟韦的名头是与76号的情报交流,却派了个军警来,当真司马昭之心。他自己也清楚76号早有防备,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车子再度停下,上海周公馆门前。周佛海,他卸任后,委员会政府主任的职位才轮到明楼。周佛海是个人精,明楼也免不了要与其周旋一番。

“方先生,请稍等。明长官拜访周先生,两人一聊容易忘记时间。”

“无妨。”方孟韦搞不清这明楼是真的忘了时间,还是特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。档案里的照片是明楼平时的工作照,带着眼镜,如何也同他的那些丰功伟绩联系不起来,他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,不该是个心思诡谲的谋士。

大抵这就是伪装吧。

明楼每每与周佛海周旋都觉得用尽了力气。手表提醒着他时间,昨天的情报他只听得一耳,并未多放在心上。不管重庆那边派谁来,不过都是做做样子,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能查出什么来。他们自己搞内讧还要拖个人下水,当真是好做派。

周佛海的寓所一出门就觉着清冷,明楼往前走了一段,接近晚间,门开了一扇,明楼微微看见车轮,知道派去接这位北平特使的人来了。加快了些脚步,前方是光,后方是暗。猛然间离了黑暗,整个人都隐没在光里。

方孟韦站在台阶下,背着光,他穿着一身白色中山装,微微仰头看着明楼。

故人身影,跃然眼前。连着眼角眉梢,一遍遍描摹。

刻在骨子里的样子,一丝一毫都不会认错。

时光恍然回到了巴黎分别的时候。

阿诚的申请书得到了回复,拖了三天不得不启程。阿诚从小长在明楼身边,头一次要分开,明楼不说话,站在门前敛着神,手里点着支烟,任由那烟燃着红色,烟雾随着风往横里飘去。仿若听得有人咳嗽了一声,明楼才抬起头来。

是阿诚。

他拎着箱子站在台阶下。两个人只隔了几层台阶,都不肯在往前一步。仿佛只要动了一步,就再也走不了了。

“你怎么回来了。”

阿诚已经走了有几分钟,他却愣在门口,好像是有心等着他再回来看看。

“大哥。”阿诚只叫了一声,他生的丰神俊朗,尤其是一双眼睛,噙着泪水。明楼忽的笑了。“等你到了,记得给我寄信。”

明诚只点头,握了行李的手紧了紧。

“大哥,保重。”

明楼还是呆在门前,目光跟随着车,慢慢地走远,消失在眼前,寻不着了才收回。

彼时,他们还能再见。如今,当真是隔着奈何桥了。

奈河桥下江水滚滚,泛着滔天巨浪,把明楼的思念也卷进浪里。可有人踏着桥阶而来,忍过了那濯濯江水,真真切切的到了他身边。

“明先生,你还好吗?”方孟韦的口音字正腔圆,明显的北方口音。明楼一瞬间回了神。

再相似的脸,也不过是梦幻泡影。

“无事。方先生,让你久等了。”明楼致歉,反倒是方孟韦有些不好意思。“多谢明先生派人来接。上海与我,已经不太记得清了。” 

明楼听说过方步亭的事,心里不由得赞他一声有气魄。方孟韦他未曾见过,连他的资料也不曾知晓。若是之前看过,震惊之余也不致慌了神。

时间已经不早了,76号早就给方孟韦安排了住所,霞飞路上的房子。阵仗挺大,方孟韦不是傻子,这房子周围肯定都是76号的眼线,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。偏偏他还不能拒绝。

明楼和方孟韦并排而坐,明家的洋房离的有些远,他特地让司机绕了路先送方孟韦去住所。车里气氛尴尬,方孟韦察觉出明楼有些不对劲。他也不好开口,两个人都默然下来。

“方先生,这次公差劳您费心,76号每周日都有场经济会议,若你不嫌弃,可来旁听。”明楼就事论事,方孟韦忽的松了一口气。

一下子又断了话头,明楼向方孟韦看过去,他毫不避讳,阿诚去世有四年了。他在梦里反复念着,真有了一模一样的人到了眼前,却觉得不知如何是好。方孟韦和明诚没有任何相差,至少在模样上。

方孟韦是空山幽谷中的兰花,安静中随意滋长,绽放着花香。

阿诚是料峭二月里的青竹,凭着风吹雨打,不减片刻光华。

后来,明楼才明白,他们俩,连倔强也是像了七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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