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山问竹

＊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，有授权＊

＊此文明楼×方孟韦＊

＊特此说明，明楼一直爱的都是阿诚，楼诚不拆＊

＊哎呀白月光终于更新了我懂你们的心情＊

05

 

三月春色正好，明楼被明台磨得没法子，亲自动手在院里弄了个秋千。明台在一旁跃跃欲试叽叽喳喳个不停，阿诚躲在明台身后，认真的看着明楼。明楼试了试绳子，确定安全才让明台坐上去。

 

院子里种了几棵桃花树，如今正是盛开的季节。明台性子闹腾，阿诚安静，平日里都是明台拉着阿诚四处玩耍，小孩子总有互相照顾不到的地方，明台一个人玩的时候，阿诚就站在这桃花树下，仰头盯着树枝。

 

“大哥，你推我呀。”明台双手抓着绳子，坐在秋千上，脚刚好可以碰到地面。明楼应声推了他一把，旋即拉着阿诚往一边走去，“你脚够得着，你自己想办法接着荡。”阿诚的手紧握着明楼，眼神注视着荡来荡去的明台。

 

明楼蹲下来小声问他，“怎么？想试试吗？”阿诚仍旧拉着明楼，轻微的点了下头，眼神闪了闪又补了句，“我怕。太高了，会不会摔下来。”阿诚怕高，明楼第一次知道，他来明家的这些日子，向来安静。即使和自己呆在书房，也是安静的看书从不打扰他。

 

“阿诚，我抱着你，不会有事的。”明楼对待阿诚和颜悦色，抱着阿诚站起来，“明台，你先下来。”明台玩的正是兴头上，看着大哥的架势耸拉着脑袋从秋千上挪下来，“阿诚哥，你别玩太久哦。”阿诚朝他点点头。

 

阿诚坐在明楼的怀里，他不像明台长得快，小脚还够不到地面。“大哥，真的没事吗？”明楼一只手抱住阿诚，一只手拉着绳子，明台在一旁歪头看着他们，“阿诚哥，你别怕，很好玩的。”他上前拍了拍阿诚的小手，以示安慰。

 

阿诚深吸一口气，明楼已经荡了起来。一下子的失重让阿诚往后一缩，明楼的胸膛温暖宽厚，让他心安不少，明楼的声音在耳边，“别怕。你看，我们荡的越高看的东西也越多。”阿诚的目光看到了院中的桃花树，看到了熟悉的洋房，却永远看不到门口的明楼。

 

明楼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梦境，有点时候梦就是如此奇怪。他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，先是轻微的一声，听不真切。他不想理，院中的几人言笑晏晏，桃花随着风飘落，美的不似人间。他其实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，很多小时候的事都只记得轮廓，这个梦里是不是真实的已不重要。

 

背后的声音急切起来，一声夹着一声。有些熟悉，桃花铺天盖地的落下来，盖住了明楼的视线，他从纷飞的桃花里寻找缝隙，晃荡的秋千越来越快，分不清上面的人影。霎时间一切寂静无声，他转身，是时候该醒了。

 

“大哥。”阿诚的声音响起，明楼停驻了脚步。

 

没有桃花，白色的雪花在他们两人相隔的距离中飘舞着，周围渐渐暗下来。

 

阿诚站在台阶下，伏龙芝分别的时候。明楼记得他的衣着，他一步步想往前走，阿诚温柔的看着他，“大哥，保重。”他只说了一句话，雪毫无方向的往阿诚涌去，他还是在笑，没有恐惧，明楼伸出手，指尖是冰冷的，没有了阿诚，只有漫天大雪，要将他淹没，吞噬，掩埋。

 

他想喊出那个名字，大声的喊出来，把这么多年的记忆都藏在里面。

 

“明先生。”

 

身后的声音再度响起，明楼睁开眼，没有光，白色的衣服挡在他眼前，缓缓挪开。

 

“明先生，方先生来很久了。”是陈叔，明楼的手心全是汗，额头上有着汗水流过的触感，背后寒津津的。方孟韦坐在对面，明楼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听到的声音有些来自方孟韦。他撑住额头，头又疼起来。

 

有水杯递过来，明楼自然的接过，温水入口让他干涩的喉咙好受些。“抱歉，是我失态了。”方孟韦试图叫醒过明楼，但他仍旧睡着，或者说是他自己想要逃避。方孟韦知道自己不该臆测，可是对着明楼，他的理智总有一瞬间的失控。

 

“你今日来有什么事？”

 

方孟韦紧闭着唇，梦里少时阿诚的模样又闯进明楼的眼前，他避开方孟韦，起身拉开窗帘。他昨晚睡在了76号，本来是打算熬夜看完文件的，没想到竟睡着了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明楼身上，渐渐暖起来。他是不是该庆幸不在做同一个梦了。

 

方孟韦看着明楼的背影，心底的疑问越来越深。“谢谢你昨天让陈叔送我。”他今日本不是为了感谢明楼而来。

 

“无妨。以后陈叔就跟着你了。”方孟韦本想拒绝，明楼转了个身，逆着光他看不清明楼的表情。“上海怎么样，还是你记忆里的样子吗？”

 

“年少时记忆美好，真看了就没有那些期待了。”方孟韦起身，明楼依旧站在光里，喃喃应了声是啊。

 

“明先生，我还有些事要办，先告辞了。”方孟韦知道现下不是开口的时候，不如自己先去摸摸门道。

 

明楼叫住他，离了光，他的脸色微白，从衣架上去下围巾。“风大，带着吧。”

 

外面天气甚好，无风无雨。方孟韦接过围巾，手指有一刹那的触碰，明楼的手冰凉的吓人。

 

码头靠海，海风出过来，微微有些冷。方孟韦此刻才知道明楼的用意。76号早就知道中统的一举一动，他猜到自己的拿了路线回来码头看看，明楼这个人，无法定义。他不懂货物船号，陈叔停在不远处。自己不可能贸贸然拉个人问这条路线，只会过早暴露。

 

他也无法确定到底还有几个人监视着他，中统、76号、军统，抑或蒋介石的人。潜在威胁太多，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交流的人。方孟韦觉得口中干涩，仿佛浮在水面上无人来救，所能做的只有等死。

 

陈叔看他又折返回来，再次发动了车子。方孟韦自己开了车门，一声不响。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境遇，父亲送他去的学校，让他入得党，可是他真的有好好了解这个党国么。他们私底下到底有什么勾当，这件贪污案真的有如此简单，真的只是军统中统之争？一团团迷雾笼罩在心头，让他头疼不已。

 

“方先生，要是真有什么事，不如和明先生说说。”陈叔并不清楚方孟韦在烦恼什么，倒是觉得他这架势和平时的明楼有点像。

 

“没事，谢谢陈叔了。”明楼，这个人，他根本无法相信。也许比起那些，明楼其人才是他心头最大的一团雾，就算你用尽全力拨开，也见不到他的真实面孔。

 

“陈叔，我想去趟余美斋。”

 

余美斋现在人不多，方孟韦鬼使神差的就想来这里。店里逛了一圈，也只买了如意糕。陈叔再度开车送他回家。一路上他呆愣愣的盯着怀里的糕点，余光关注着窗外的风景，知道陈叔打算直接送他到家门口，也未出声制止。

 

进了家门才发现，房间被翻过，即使细心整理了，方孟韦仍旧察觉到。他根本不想去猜是76号还是别人，他没有那么多精力，在这场局中，他只是颗任人摆布的去棋子。

 

书桌上压着一张纸，它不属于这里，在灯光下显得格格不入。方孟韦没有看，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，无非是些让他做什么的把戏，既然根本查不到什么，所幸不再调查。

 

躺在床上片刻，脑子一团乱麻，明楼的脸，他的手总是闯进脑中打断自己的分析。所幸坐起来，方孟韦一下子就注意到床旁的垃圾桶，叹了口气终究是把纸条捡了回来。

 

纸上只有四个字——

 

明楼可信。

 

方孟韦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下，明楼的围巾安静的挂在衣架上。

 

——TBC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