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山问竹

＊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，有授权＊

＊此文叙述明楼和方孟韦的故事＊

＊特此说明，明楼一直爱的都是阿诚，楼诚不拆＊

＊隔了很久不写终于找到感觉了＊

06

 

方孟韦打开会议室的门，淡淡的阳光洒在桌子上，明楼就这样微靠这椅背。会议室的右边放着一扇屏风，把阳光隔开，光斑顺着缝隙溜到明楼的脸上、身上、手上，手上夹着烟，细小的火光燃了一半，烟灰堆叠在一起。

 

他就这样一动不动，烟雾升腾，空气中微弱的颗粒在光斑中旋转，烟雾混在一起将他的神色笼在后面，他们隔得太远了，什么都看不清。

 

方孟韦轻咳一声，明楼微动了下，烟灰徒然抖落，那火光显现出来，光斑换了个位置。

 

“方先生。”他喊来自己的名字，方孟韦上前，手里的围巾叠好，边缘处有着线头，现在蹭着手指，细密的紧张感，连带着一夜的怀疑递到明楼面前。

 

“明长官，谢谢。”他想不到更好的开头，话语背后是想直接把纸条的问题说出来。但他的理智制止了他，且不说昨晚莫名其妙出现的纸条，就是明楼的态度也让他捉摸不透。

 

围巾被摆到桌子上，明楼熄了烟顺带把烟灰缸往后挪挪，手心盖住围巾，他的袖子落在烟灰缸旁。方孟韦的指尖还未离开围巾，骨节修长，指甲剪得干净。两个人连手也如此相似。

 

他还未曾说什么，叩门的声音就将他的神思唤了过去。门口站着明楼的秘书，也许是，方孟韦想。他匆匆进来，放了报告简单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。撇到方孟韦的时候，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，闪烁着避开方孟韦探究的眼神，转身时仿佛绷紧了身子。

 

明楼认真的看起了报告，方孟韦寻了原来的位子静坐着。后脑勺吊着一根筋，太阳穴处轻微的跳动，方孟韦用手扶了下，皮肤上有着微微的热度。他昨夜未曾睡着，纸条上的字总是浮现在眼前，迷迷糊糊到凌晨才打了会盹。

 

越是这样想着，太阳穴处更加灼热了。方孟韦不住的那手去蹭那块地方，手指冰冷，触碰到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清醒的。

 

“方先生，是我怠慢了，今日事出意外，会议取消了。”明楼已经翻完报告，看到方孟韦的一瞬间还有些惊讶，这么久都没有出声，他本以为方孟韦已经离开了。

 

他还想着灼热的感觉，一下听到明楼的声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。待得明白他的意思，心底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，“明长官，我不是76号的人。我知道你们是如此想我的，想着我不过是蒋委员派过来的一个小兵，根本不用放在心上。但也不用对着我做这些小动作，我只是来交流，那就拿出要让我交流的东西来，也好早点打发我走。”

 

话落后，方孟韦才懊恼起来，他的性子又急躁了些，昨夜的事还一直困扰着他，现在头部传来的昏沉感让他一时管不住自己，明楼倒是面色如常，拿了围巾起身离开，悠悠向他说了句，“跟我来。”

 

明楼的办公室与昨日不同，窗帘全部都拉开了，敞亮敞亮的。方孟韦立在门口，明楼径直去了书桌旁，在一大叠的文件里抽出一部分，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。“76号的交易文件，方先生不是要交流吗？现在就可以开始，我就呆在这里，你要是觉得那里不对大可问我。”

 

明楼这番话说的直接，方孟韦接过文件，随意翻了翻，不用细看他也知道这些都已经整理过了，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东西，然而刚刚的混话他也没法一笔带过，硬着头皮在明楼面前一页页翻。

 

注意力却不在资料上，他的眼神微微往上瞄，桌子左侧堆着好几叠文件，都是牛皮纸。忽然少了一个，知道是明楼开始批改了，他又急着收回眼神堪堪撞到了袋子。眼神就此停住，这个袋子是余美斋的，陈叔曾经提过明楼每日都要买余美斋的如意糕。

 

袋子立在一旁，看这重量里面还有着糕点。今日早晨是陈叔来接的他，这糕点应该是昨日的。对面传来一声咳嗽，方孟韦抬头，见得明楼低头看着公文，左手握成拳挡在嘴边，微微咳嗽了两声。

 

思绪忽然就想到昨夜的纸条，明楼可信。他那是心有漏跳一拍，细细的喜悦爬上心头来，可是一瞬间又被浇灭。纸条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了，若这只是76号设的一个局呢，即使明楼正如上头所说，他又是哪方呢？军统？中统？

 

“方先生，交易可有问题？”明楼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，出声问道。

 

方孟韦阖上文件，“明先生，”他顿了顿，换了称呼，明楼放在手中的笔，身体往后靠去。“我临来前，曾有幸见过戴局长一面。”

 

“军统的戴局长？”明楼轻声问出来，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，“周先生和他私交不错，我也曾经见过。”方孟韦的眼神闪了闪，“他提过明先生，说您是个思虑周全的人。”

 

阳光大面积的照过来，他的中间隔着办公桌，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，光辉还在延伸渐渐被后方的黑暗吞噬。

 

片刻后，明楼出声，“承蒙戴局长夸奖。”方孟韦无法从他的话语中试探出什么来，“这份文件，明先生不介意。”

 

“不介意。”这份资料时由秘书处整理出来的，一点漏洞都不会有。明楼清楚，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，方孟韦根本不会去追究里面的内容，可一旦对上走私路线，就可以查到76号的进出交易时间与地点。

 

似乎没有了可以待下去的话题，方孟韦起身，电话铃突兀的响起来。明楼接了电话，只会了他一句自便就离了办公室，看起来是很急的事情。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一个人。

 

方孟韦又看到了余美斋的袋子，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。他的办公桌有好几个柜子，最下方的柜子上挂着把锁，锁边处生了锈，应该是坏了很久了。他轻轻取掉锁，黄色的锈迹留了颜色在手上。

 

柜子里已经被塞满了，都是余美斋的袋子。叠成好几个小方块挤在一角，一排排挤过去填满了空间。他数不清有多少，他阖上柜子，打开上面的，仍旧一样，不死心的接着打开其他的，除了中间的小柜子，其他都是如此。

 

这满满的柜子里有多少个袋子就有多少天，明楼把每天的日子都塞在这一方小小的书桌里，把所有对阿诚的思念都藏进袋子里，渐渐就汇聚起来，仿佛阿诚永远都陪在他的身边。

 

至于这些，方孟韦不知道。

 

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，在书桌前蹲久了猛然站起来的时候，一股气血往上涌。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，背后一阵阵发汗，他好像听到明楼的脚步声了，好像又没有，他试图撑住桌子一角，却扑了个空，直直的往后倒去。

 

——TBC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