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楼诚】白月光 【北平无战事×伪装者】12

*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,有授权*

*此文叙述明楼和方孟韦的故事*

*特此说明,明楼一直爱的都是阿诚,楼诚不拆*

*前文指路:01 02 03 04 05 06 07 08 09 10 11




12



门口站了几个人,不是明楼熟悉的面孔,原先停车的地方已被占了,差不多的车,擦得锃亮。陈叔刹了车,堪堪下车对于这门口的人疏通,车外声渐渐大起来。


半晌后,明楼先下了车,此时76号的大门处忽而走出了人,为首的一双眼睛轻佻的四顾,脚步倒是踏的平稳,飘到明楼脸上。他那一句话里带了些日式口音,中文里的翘舌发的平平的没了腔调,明楼想起这人是谁了。


前些日子,76号有人打过报告,说是汪精卫的侄子从日本归国,许是要来76号逛一番,明楼却是理都不想理,想着都是些洋派头。


“明长官,原是我手底下人唐突,占了您的位置?”明楼挥手招了陈叔过来,方孟韦见着派头不对,也从车上下来。汪岳安的神思愣了愣,带着不可置信的瞥明楼一眼。


陈叔把车子调头开走,方孟韦便站在明楼身后,“这位是北平特使,汪先生刚到上海还未曾听说吧。正好趁着此时,认识认识。”一个姓拎出来,方孟韦便明白此人何宗何族,开口带着几分客气,强压住心头的不屑,“方孟韦,有幸来76号探访。”


汪岳安握住了方孟韦伸过来的手,脸上带着笑意,一种刺眼的笑,里头三分揶揄,七分好奇。“汪岳安,能得北平赏识,是76号之幸。”


明楼轻轻按了下太阳穴,“汪先生是要回去了?”对方将双手叠在身后,身子微微往前倾。“有这打算,既然凑巧认识了两位,今晚的宴席可要赏脸。”方孟韦心下一呆,倒是明楼最先反应过来,顺了他的话。


送走汪岳安后,明楼仍旧站在门口,“孟韦,你看这天下陵谷倾翻①,上海却是歌舞升平。国家,还有救吗?”最后一句似在问他,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。


人的一生那么短,在反复的黑夜白日里溜走,他花了半辈子来救国,丢了欢喜的、在意的、重视的,什么都丢光了,可是结果呢,一瞬间的肩膀很累,是山河倾塌在心间,将里头的信仰的城堡重新拆装。


方孟韦细想着,半刻后才回他,“政府如告朔之饩羊②,快了,快到头了。”话是喃喃清风,吹到明楼心里,此时的方孟韦和明诚是不一样,深刻的不同。明楼敛了神,往里头走。


会议上大家都在意着方孟韦,未曾听到有用的东西,他的心思也不再上面,全然只有一个人,他的眼睛是光,嘴唇是月,那镜片是云,遮住了他最重要的感情,方孟韦已经陷入雾里,奋力的往前奔跑者,路上都是萼绿华③,安石榴,仍旧不能吸引他的目光。唯独那白茫茫的一片才是他的目的——明楼的内心深处。


可是中间隔着桥,无形的屏障,他怕撞着的满身是伤,皮开肉绽,恨不得能剥开心给他看,希翼着明楼能够放他过去,但他知道都是妄想,妄想最是要人命,得不到的在心底挠着痒。


在这遥想中,会议悄无声息的结束了。明楼往他身边来,是天与地的光华都来了。他起了身,跟上他,披星戴月。两人去了百货店,里头东西繁多,明楼率先问起来,“可记得家里缺什么?”


方孟韦被他一喊,抬了额,一丝发梢落下来,在眼前化成一个黑点,正好遮在明楼的眼睛上,“唔,瓶瓶罐罐,烧火的东西吧。”他其实没有注意过,本来就想着等死,何必还要安排好生前事。


明楼的步伐往陶瓷区移去,方孟韦打量着架子上的各色陶罐。明楼忽然顿了脚步,那黑点就进到眼前来贴到眼睛里,蚊子般的刺痛后,跟着潮湿的不适,方孟韦轻呼一声,手扶上了眼睛。原是他未曾注意撞到了明楼的后背,先前的发丝趁虚而入。



他的手指上多了一层触觉,明楼的。“怎么样?没事吧?”他的问题问得急,脑海中突地浮现退烧后明楼的眼,酸楚的感觉涌到喉咙口,他揿揿眼皮,复而尝试睁开眼,虽还有些难受,好歹是可以见光了。


他果然如当时般担心,然而这次方孟韦从他的眼珠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,他正视着自己,没有怀念。“我看这瓷器不错,色泽也好。”手里是青瓷瓶,底部圆圆的往上延展,方孟韦顿了顿,“似乎用不到,不过买回去插花也好。”仿然是要在上海落地生根了。“也好,你那里该添几分生气。”日常的对话,在他们之间是奢侈,方孟韦小心翼翼的接下,生怕断了话头再也找不回来。



而明楼没给他接下去的机会,“你不担心,汪岳安的约我们一起赴。”他以为方孟韦的小心翼翼是担心晚上的约,以为一直以来的温温吞吞是出于良好的教养,以为轻轻柔柔的话语是客在异乡的不适,不适是真的,小心翼翼、温温吞吞都是真的,他的一颗心也是真的,鲜血淋漓的碰到面前来,他未看一眼,兀自以为那是朵花,高岭寒风里的梅花,芳香淡雅却勾不住他的衣角,待得回过神来,才惊觉原来满株的花瓣都开在自己身上。



他们两人一起回了家,明楼送他到门口,只到了声自己多注意。方孟韦的心空落落的,大门口安静的张开着,门把上的冷刺进皮肤来,蔓延到心里。恍惚中变成一口气,吊着他往前走。



屋里的椅子乱了,他几乎是绷紧着转身,中统的人,在这样的天里还带着黑帽子。对方冷笑着,“原来你和明楼的关系那样好。”声音细细的让人汗毛直立,方孟韦避过话头,“你来做什么?”他靠在门上,手搭在后面,仿若整个人都长在门上。



“来提醒你,路线调查了吗?”方孟韦几乎是一瞬间的燃烧,“你问我路线,整个中统不清楚吗?那些黄金没有你们的份?呵,我的命,中国人的命,在你们眼里是什么?”中统的人终于离了门,手却搭在把手上,“原来你都知道了,也好。”那句话里夹了什么他不知道,只是心中的火突然就平下去了,落在一潭春水里,无声无息。



明楼的脸显在水面上,他的思绪忽然就飘得很远,他遥想到了战争胜利的时候,猜想着明楼当时的意气风发,自己的喜悦难平。


他幻象着细水长流,后而才觉得卑微起来,毫无征兆的放低姿态,但那些话堵着,找不到出口,他是二等天使,无论做什么他都不知道;明楼是四等士兵,为国捐躯也难留名青史。整个人都陷进去,底下是万丈深渊,如果就这样落下去,绝望下去,里头会不会有前程万里。


不下去试试,又怎么知道呢?




①出自张荫麟《献辞》,“陵”指山陵,高处;“谷”指山谷,低处。这里“陵谷”表示高低,引申为“君臣父子之道”,即社会结构。陵谷倾翻,意思是上下颠倒,国乱岁凶,社会崩溃。

②出处同上,这个成语的背景是,鲁国礼道废弛,国君不亲自主持祭祀,只是杀只羊就完事儿,表示形同虚设。 

③萼绿华是仙女的名字。安石榴也就是石榴。

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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