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楼诚】白月光 【北平无战事×伪装者】17

*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,有授权*

*此文叙述明楼和方孟韦的故事*

*特此说明,明楼一直爱的都是阿诚,楼诚不拆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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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





明楼定的是包厢,方孟韦进门时他正坐在对面的位置上,黑呢子大衣,阵脚细密与早上的不同,他该是换了件新的。明楼的眼镜盒躺在桌子上,他的手不断地摩挲着盒子一角。见得方孟韦来了,他收回了手站起来,大衣重新扣上。


整个人都显得郑重,方孟韦心突突的跳,每一个细节都非比寻常。两个人都落座,空气中装了一分凝重,包厢里的橙黄灯光,迷蒙蒙的拢下来,明楼的脸在光里隐隐浮动,嘴唇翕动了几下又恢复如常。方孟韦手搭在腿上,面上宁静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腿,直到后面越来越急。


最终他先开了口,带着很稳的声音,“明大哥,关于调令的事。”然而最后一个音破了功,再发着抖。明楼将眼镜盒打开,镜架上的浅金色闪了闪,被握在他的手里。“不用太过担心,蒋经国说到底都是蒋介石的儿子,眼下时局仍是动荡,他们再怎么争也是内部,摆不到明面上。至于北平分行,孟韦你比我清楚,即使查也查不什么,就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。”方孟韦听到他叹了口气,那声音很轻,他的心忽然安心下来。


菜已经上了,他没有动筷,方孟韦的脸太过相像,许多话对着脸堵着心口。“明大哥,上海真的变了很多。”他试图换着话题,有一种直觉警告着他。明楼将眼镜架在鼻上,把情绪都隐在镜片后面,他不去看方孟韦,接着他的话题,“我初回上海的时候......只觉得局势催人老,竟无心去看风景。那个时候,我身边...仍很安稳。”他的这几句话顿了很久,每一个字里像是装满了怀念。方孟韦惶然觉得这个话题伤感,“孟韦,你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想起很久以前的事...遥远、模糊,然而在寂静的时间里,就仿佛发生在眼前。”


情绪绷得很紧,话里喃喃的几句,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窜进方孟韦的心里,抓住了他的心脏。“母亲走后的时光里,我总在大哥的怀里梦到她。每一次惊醒后,我都记不清她在梦里的样子,只有那触感是真的,心会隐隐发疼。随着时间,我似乎已经想不起来逃亡的岁月了。然而一旦静下来,身体就像被放在水缸里的鱼,很冷,很慌。”明楼眨了眼,看着他,镜片蒙了层雾,他的眼睛连带着睫毛变得模糊,如同水彩纸上的颜料化开来。


方孟韦有一种冲动,他的手在空中连成弧线,在光里闪着微弱的红光,是月老的红线缠在他的指尖,系到明楼的眼镜上。明楼的身体僵直,在方孟韦碰到他镜片的一刹那扶上了对方的手,之前奇异的感觉流淌在两人皮肤上。他们手上的热气融化了雾,顺着方孟韦的手指流下去。双目对视,朦胧的水彩里忽的亮了一点褐,浅浅的褐色混着越来越多的黑,渐渐留了白。凝滞的空气里,方孟韦自顾自的擦着镜片,明楼放了手随他,两人都在假装,营造一种静谧的假相。


他的手指是凉的,擦掉的雾是明楼的悲伤,此刻的他恨不得能变成明楼,见他所见,思他所思,想知道他话语里藏着的悲凉从何而来,可是他怕,怕那悲凉是伤人的利剑,叫嚣着剖开他,挖骨蚀命,将他的心伤的体无完肤。所以他不问,竭力避开,不给对方任何机会,那是他的小心思,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小心思。


明楼忽而叹了口气,眼镜重新放在盒子里。他的眼睛直视着方孟韦,对方的手交叉握着,手指的前端发着红,“孟韦...”对方没有动,以沉默回应他,所有的话语都化作空气里的风,吹走了。“再不吃,菜要凉了。”浓浓的无奈随着方孟韦的笑消散开去。他的嘴角是轻微的弧度,明楼的眼睑下垂,阴影打在脸上,终究没有开口。


这顿饭,两人各怀心思,话题不断地被引开,都不愿提调令的事。


隔日一早,陈叔的车就停在门口。今日没有会议,方孟韦有一瞬间的迟疑,陈叔没有下车,窗子开着,薄薄的烟雾顺着风横飘过来,呛得方孟韦咳嗽一声,陈叔涣散的眼神有了焦点,方孟韦忽而觉得太过尴尬,仿佛自己是故意咳这一声引他注意。


他自个开了门,陈叔熄了烟,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放松下来,他问了声好,有些言语堵在喉咙口没有说。前座摆着几个画框,有几个沾着黑点,许是放久了被虫蛀了。“陈叔,这些画框是?”车子颠簸了下,陈叔道了歉,看上去心不在焉。“昨儿个夜里小雨,明先生清了画室,有些画框腐坏了,今日我顺道去换框。”昨夜啊睡得很死,雨大概下了一阵就停了。“不用裱起来吗?”


陈叔顿了顿,拐了歪,“每幅画都是明先生亲自经手的,他不放心别人。”想来这些画该是他的心爱之物,“原来,明大哥还会画画。”方孟韦喃喃一句,陈叔刹了车回头看他,“方先生...”面色为难,片刻后又缓过来,“你不介意先去趟装裱店吧。”方孟韦摇了头,望向窗外,这条街安静异常,两侧都靠了些木板,一条条放着,空落落的呆着。两人下了车,右侧开了扇小门,里头木板黄的光。


进了门才有另一番天地,淡淡的光,再往里是深色的亮。前头的长柜上磕着个青年,约莫十五六的样子,乱糟糟的头发软软的贴着脸,陈叔敲了敲桌面,回头向他解释,“这儿原是个照相馆,前几年改了店面,明先生常来,如今这样的光景,怕是开不久了。”那青年突地抬了头,匆匆看了方孟韦一眼。进了里间喊人,他的嗓音哑哑的,吊着音朝上头喊。


方孟韦向里头走去,墙上挂了一面板,褐漆漆的底纹,上头摆着许多照片,浅黄的边缘,许是放了很久了,生出淡青色来。他一眼就看见了明楼的照片,贴在中间,他侧对着镜头,仿若快门按下的瞬间被人喊了一声,走了神。他穿着礼服,领结是蝴蝶式。方孟韦的手不自觉的拂过他的眉眼。


“明先生,许久不见了。”里间有人出来,一身粗布长衫,鞋底磨了脚。方孟韦被他一喊回了神,又觉得奇怪。“老板,你是同我讲?”老板愣住,将方孟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,陈叔靠在长柜上,他的脊柱歪着,手肘撑在柜面上,人是颓废的状态。老板讪讪的笑了,“这位先生,方才是我认错了人,还望海涵。”方孟韦指了指上头的照片,舔了舔唇,上头的皮角蹭着舌头,“这张照片,能否送于我?”老板遂小心翼翼的取下来,“很久前的照片了,我家小店过几日也要关门了,送您就当是个纪念。”


方孟韦谢过后喊了陈叔,老板遂迎了上去。手里的照片被放在口袋里,自成一方天地,静静流淌着光辉。他看着交谈的两人,忽而想起老板对他的称呼,认错人了?抑或是恰巧姓明?有人拍了他的肩,转头发现是刚才的青年。他对着自己甚是熟稔,手里拿了几幅素描,“阿诚哥,你不来这几年,我的素描已经练得很好了,你看。”方孟韦的神思已经被他的称呼震到,他的声音显得遥远不可测,全都缥缈起来。办公室里的纸张显现眼前,明楼的欲言又止,他的悲伤流露,还有那整柜的袋子,重重的敲击着心脏,血液凝固起来,他似乎碰到了明楼内心深处,然而那灼热的火烧到眼前,他的身体都是灰烬,泛着暗色的红,流出黑色的血,全是这些时日的毒。声音又清晰起来,一阵一阵,头开始发晕,仿若过了一个世纪。方孟韦挪动着步子,不管任何人。


陈叔停了话,吩咐了老板几句,替方孟韦开门。陈叔的手轻微的抖,握着方向盘也有一种无力感。前视镜里映出方孟韦的脸,他的眼睛蒙着雾,厚厚的一层,望不尽里头,因为心已经碎成一瓣了。陈叔发动了车子,方孟韦终是开了口。


陈叔掉转了方向,车辙扬起一阵尘土,带着深刻的绝望,可有人在这绝望里嗅到了希望,生的希望。




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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