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楼诚】白月光 【北平无战事×伪装者】19

*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,有授权*

*此文叙述明楼和方孟韦的故事*

*特此说明,明楼一直爱的都是阿诚,楼诚不拆*





19



窗明几净的屋子,方孟韦靠坐在沙发上,茶几上的水已经很凉了,一夜过后浅色颗粒堆积,随着消失的温度沉下去。指甲压着皮肤,几道印字显现,心口上的伤疤忽而结了痂,深栗色,青瓷瓶在虚无一片的背景下,孤零零立在那里,上头渐渐开出白色的花朵,一片片柔色,他的心变的柔软,轻松感浮上来,然而在放松里藏了一点疲倦,很快的没入眼睛里。

他花了很短的时间收拾行李,几件衣服叠在箱子角落,黑色衬着浅白的底纹,郁郁的流转。是之前的衣服,陈叔不知什么时候送来的。不自禁的触碰着,那阵酥麻碰到心底的伤口,覆了一层白色,粒粒都是酸楚,侵入骨髓。

方孟韦最终还是合上了箱子,里头是老宅子的旧人,点点碎碎的回忆。车子仍旧呆在门口,一样的牌子,陈叔叠着手磕在方向盘上,已经熄了火,黑漆漆的车皮在清空里冒着寒气。他敲了窗,陈叔缓缓醒来,他的脸还有着弯弯的睡痕,淡红的一块。窗子摇下来,带着暖暖的气息,“陈叔,劳烦你送我去趟76号。”陈叔脸色沉着,叹的气化成白雾,“方先生,对不住了。”


“不怪你。”有些事藏着掖着也会被揭开,可惜过程撕心裂肺,片刻都缓不得。方孟韦整个人放松着,身子跟着车轮颠簸轻晃。陈叔没在看他,一路开过去。76号的大门也觉得刺眼,他们最初的开始,心间上的第一滴血。


台阶一级级延伸,水门汀的铺面,平滑的一股烟溜下去,方孟韦没有勇气踏上去。有黑色皮鞋踩着闷声,方孟韦看上去,汪岳安的脸,上头几处都是红色药水,干巴巴的和进了伤口里。他淡淡的看着方孟韦,眼神与之前仿若两个人,狭长的深邃,慢慢朝自己而来。


“你的调令下来了。”汪岳安本是放在背后的双手捧着一份文件,“我有些事,想同你讲。”神色是轻缓的,显得认真。方孟韦接过了文件,他被拦在门口,“汪先生和我似乎不是朋友。”方孟韦猜不透汪岳安,那种隐隐的不安冲击着他。汪岳安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,“我很早就见过你。”他的心像被木梳大片的剃了一下,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

“我说的不是阿诚。”汪岳安的眼睛干净异常,方孟韦意识到前方不可测的未来,缓缓的点了头,“去哪里?”两人间有种特殊的氛围,在对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,愈发浓郁。凉沁沁的几丝飘在发梢,轻微的冷,如同汪岳安的声音,“下雨了。”


两人寻了处茶肆,显然方孟韦没想到汪岳安会来此处,他点了一盏祁红,外头淅沥沥的雨声随着汪岳安的开窗响起来,文件被搁在桌上,此刻它已经没有了意义。汪岳安不开口,等着茶水,半晌后,冒着热气的茶壶摆在中间。他帮方孟韦烫了杯子倒了茶,“43年我趁着年关,悄悄溜回来一次,当时家姐居于北平。也是这样的天,在那幽幽暗暗的小巷子里,我望见了你。”方孟韦抬眼看了他,杯壁温热,汪岳安盯着水面,寻着茶叶,将目光放的很远,“只是匆匆一面,我甚至还未来得及再打量你一眼,一切如同细雨中的梦。很久前的事,随着回日本的飞机淡忘了。直到我再次看见你。”汪岳安收了悠远的眼神,盯着近在咫尺的人,重重的叹了口气,他没有任何掩饰,“我故意和你打了一架。我很清楚叔父眼里我的形象,他一定觉得丢脸,也会想法子调你回去。”


方孟韦只浅浅看了他一眼,对于这些看似巧合的谋划,他已经没有感觉,心是一滩死水,再也溅不出水花。“你知道阿诚的事?”声音很稳,一瞬间让汪岳安以为自作多情,然而他看懂了眼神,方孟韦只是不愿再想了,尝试将自己封闭起来。“孟韦,总有一天,你会明白伤心往事都不重要,那你曾经极度在乎的东西也就如同半途而废的潮汐,没有提及的必要了。”他没有去注意汪岳安亲昵的称呼,只是站起身,用一种坚定的意志,“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命运,有巧合。我知道所拥有的都是侥幸,可我想抓住它,一点都放不开。你告诉我,要如何与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?”


窗外仍是蝇头小雨,从穹顶下直竖下来,飘到半路拐了歪,交叉纵横,仿佛心头缠绕的思绪,落在汪岳安的脑海里,竟生出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的感受,那种虚幻的镜面是人心的妄想,如同奢侈的爱情,在时光里慢慢湮灭。他是巨幕下的看客,无法望到剧中人的心里。满满的无言,方孟韦浅浅坐下来,他的力气全部用尽,在那小小一方的杯中,他看不到自己,平静的水面映出的是别人的影子。


“我送你去车站吧。”汪岳安的话总是适时的响起,让躺在地上的行李箱显出作用来。“既然决定好了,就不要回头。”方孟韦随着他点头,提了箱子缓慢的走,出了低压压的茶坊,有人打了伞挡住了雨。油纸伞下换了人,一阵阵雨滴碰到伞面,钝钝的炸开,在青石板白灰墙的长街小巷里,凝成了时间里的水珠,跟着他们的车顶,跳跃着穿过水墨的人群。


车站盖了绿漆皮的顶,方孟韦的衬衫在一旁滴着水,汪岳安替他拎着箱子,相顾无言,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,汪岳安笑着踱步,“车子很快到了。等你听到千里外北平的汽笛,许是会恨起我来。”他的话里带着自嘲,方孟韦碰到他的手指,都很凉,“谢谢。”真心话,他说的很轻,羽毛般送到了汪岳安心里。


他越过方孟韦遥遥忘了一眼后头,失神了片刻。一阵呜呜声拉将回来,方孟韦脚步顿住,他能听到骨头的碎裂声,咔嚓咔嚓的磨着血管。火车已经停了,嘈杂后的宁静被放大,连空气中颗粒的擦碰都清晰异常,汪岳安催着他走。


“不要回头,永远都不要。他是天门郡的蟒蛇,成不了你的良人。”


方孟韦听见自己出了声,他的心仿佛停止了,“他是奚侬息①,葬了我的心,但六尺黄土沉默着,以永恒的死亡回应他。”声音游荡在渺茫的空间里,恍如隔世。


眼前景象荡移着,化成一条条透明的弧线,冗沉在心头,指尖红线没有消失,反而变得更乱了,结成疙瘩,任凭他如何,都甩不开。火车陪他呜咽驶出了车站,然而哪里忍得住,思绪回头望着遥远的一片,天与地飘起白雪,纷纷扬扬盖住了回忆。


汪岳安挪着步子坐上车,明楼的脸浮在黑暗里,微弱的银色光晕是手表的镜盘。“方才,他讲了什么?”汪岳安的脸色铁青,在凝滞的空气里,他听到每一分钟的流淌,“奚侬息葬女的故事,你已经让他死了一回。”他猜黑暗里明楼是沉痛的,望着空荡荡的一处,“痴情真是毫无条件,他只是不经意的一回首,却吞下了生死的滋味。”汪岳安搭上了把手,从窗洒下光,明楼的半张脸轮廓微动,前方的银光泛着浅浅的橘黄色,转动在瓶中。


“人散、物迁,终究只剩酒了,人生本就如此。”



①出自《博物志》,讲一个死而复生的故事,大司马曹休所统中郎谢璋部曲义兵奚侬息女,年四岁病疫故,埋葬,五日复生。上文天门郡的蟒蛇同出一处。

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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