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楼诚】白月光 【北平无战事×伪装者】21

*b站视频白月光的配文,有授权*

*此文叙述明楼和方孟韦的故事*

*特此说明,明楼一直爱的都是阿诚,楼诚不拆*






21




1946年3月,远在上海的明楼已经收到了电报——从重庆政府层层筛选出来的情报,他将火苗蹭的很旺,黑灰顺着底下一路往上烧,在黄色的纸张上凝成小点,顺着微红的星子向他手指处来,这成了一种意向,因为片刻后,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。



故人仿佛长日尽处的一抹亮色,周围的物品成了虚无的天地,从彼岸横桥的水雾里踏万丈而来,他顺着眼角眉梢一路望下去,衣领的白是瀚海皓雪里的一片红,染上了他的双眼,那打转的泪珠坠下来,指尖灼伤,对方的眸子里带着震惊。明楼从回忆里抽身,拂开方孟韦的手,自顾自的从抽屉里拿了药。



他已经可以照顾自己——再没有阿诚的那些岁月里,身上任何的必需品都是回忆的缺口。方孟韦身子僵直,等着明楼开口。他们需要一次漫长的交谈,把两个人剩下的时间都摊开来,像商品一样展示,方孟韦忽然觉得自己的所有的年龄都在明楼面前化成很小的掌纹,刻在上头,一辈子也蹭不掉。



市政府独僻的地方很安静,明楼给方孟韦倒了茶,他双手交叠在腿上,顺着膝盖摩挲着,茶水温热,整套瓷器都是青底,细纹从托盘蔓延到杯口。明楼瘦了许多,额角的轮廓扎眼,方孟韦不敢想两年里他经历了什么,只是注意到那虎口处深深的一道疤,触目惊心。明楼将手藏在杯壁后,暗自趋势着理智,他装的面色很淡,“市政府的路里藏着岔口,你隔了这么久终是找对了路。”那些冰冷收在眼睛里,方孟韦转着杯子,“来之前,我听了一出折子戏,里头有唱一霎时七情俱已昧尽,忽而想到了你,由着性子寻来了。”明楼很想笑,梗在喉咙里,结成冰霜,“可惜我只能教你收余恨、免娇嗔、 且自新、改性情、休恋逝水、苦海回身、早悟兰因。”



目光成了梦的延伸,方孟韦仿若未闻,水里泛出酒香,他凑过去用力嗅了嗅,像染上毒瘾的人。落在明楼的眼里,心底深处锁了两年的愧疚都沉上来,方孟韦仍说下去,“我知道他是你的秦嘉印...就算是做晋卿匣也是好的。”他的话愈到后头愈卑微,连自己也不愿听下去,方孟韦闭着眼,茶凉了。“我没有《左氏春秋》,亦不曾存《四朝诗》。”仅有的一点理智是河边的稻草,他反复按压着虎口的疤,静静忍着。而方孟韦的一句话击碎了他的心房,“杜康酿酒,白堕春醪,就当是大醉一场。”



浓烈的酒味掩盖了血腥味,心开始打颤,里头建造的城堡塌下来,三十几年的光阴,是双手握着的青毫,旧时风月全都入了味,淌在舌尖,一旦吞下就是要命的毒。有人握着他的手,冥冥中是同一双眼,他清晰分辨,最终触碰上去。方孟韦觉得眼前一热,他什么都看不见,那粗糙的茧是明楼的经历,他一定也这样碰过阿诚,同样的情绪,在胃里绞的生疼,喉咙处的味道更浓,竟泛起甘甜。顺着耳际往下,碰到了表带,惊起尘封往事,明楼闪电般收了手,靠在一旁喘息,手抓着衣角,方孟韦叹了口气,轻微的脚步声关在了门外。



方孟韦知道出了这扇门,后头就是万丈归墟,跳下去仍有一线生机。



糕点仍有着热气,汪岳安迎着风站咋楼口,老宅是坐走马楼,从高处可以看到小小的一口井,方孟韦品着一壶春茶,沉沉的盯着他的背影。“你见过他了。”汪岳安实际上在自言自语,手指敲着铁栏杆,磨着上头的黄锈,非把手指蹭脏才罢休。对方嗯了一声,很心不在焉。“院里的梅花开的真好,红了整整一片,像我母亲死前抓着我的手。”凉薄的一阵摸索,汪岳安坐在了对面,方孟韦狠狠灌了一口,“一定也很像他胸口的朱砂痣。”汪岳安忽的洒了点水出来,溅到自己脸上,“他连一点血都嫌腥,只有那纯白才配得上。”



手抓着杯子在抖,“你了解他吗?”方孟韦抖梭梭的声音,停在杯角,化成气堵在汪岳安的心口,“他的穿衣风格、一言一行,我都可以教你,只有一样,你早就会了。”方孟韦不解的扯开嘴角,唇边的苦涩连汪岳安都可以感觉到,“爱他,没命的爱着他。”他第一次明白爱是个伤人的字眼,你揣怀着满腔情意,还没捧出来就被丢到地上,极端的人已学了吴汉血洗孤城,隐忍的人全心琢磨雕成碧玉树,上头挂满了长长的红线,每一根都是别后春秋里的思绪。



“真好呀,爱是我一个人的事,他管不着。”这句话轻飘飘的露出悲凉,汪岳安一口饮尽了茶,从里头汲取温暖。“麻烦你了。”方孟韦终究讲出了这句话,小阁楼里的灯跳了一下,浅薄的暖意消失殆尽。“以后他就算是把你的心扳开来,一瓣一瓣踩过,也与我无关了。”汪岳安的话语只引得方孟韦一声笑,“我倒情愿这样,以后他想起我来,定是没有忧愁的。”那笑刺目惊心,灼的眼睛疼。他想着,明楼和方孟韦就是那藤缠树,藤生树死缠到死,树生藤死死亦缠,后来他明白原来阿诚才是那整个树,方孟韦成了山林间的树叶。



明诚的衣服堆在床上,全是汪岳安照着照片做的款式,连一条领带都不放过,门外是抽着烟的汪岳安,他的背倚在老旧的木门上,听着里头的动静。“他们是一同留学的,巴黎的一些习气我学不来也教不会你,其实...你只要站在他面前...”后面的话他没有说,他的心里迫切期盼着明楼能够缓过来,将理智放于身前,挡住方孟韦的脚步,然后他又想,要是方孟韦的心真的死了,他就陪着,等到活过来的一天。



在他心思婉转之间,方孟韦已经换了衣裳,很合身,连针脚都是服帖的。汪岳安看着他立在镜子前,双手落在他的肩膀,“只愿君心似你心。”在暗淡的光里,腐败木门传来的风里,除了祝福什么都显得无畏。



方孟韦见到镜子里的自己,他瞥到了手表,也就记起贴在胸口的照片,那是明楼一个人的世界,里头没有阿诚,他可以把自己放上去,当成一种奢望也好。他轻声念出来,“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。”嘴角勾起,身后的汪岳安愣住,方孟韦的眼泪从指间里落下来,他捂住了眼睛,颤抖的哭音,“前尘...往事...都是断肠..诗,呵...”



浮浮沉沉的泪水里,明楼坐于门前,他还是多年前的样子,带着希望等着故人归来,没有尽头的等待,等着消亡,连眼前人都抓不住。







“一霎时七情俱已昧尽”和后文明楼回的“收余恨、免娇嗔、 且自新、改性情、休恋逝水、苦海回身、早悟兰因。”都出自京剧《锁麟囊》。


秦嘉印,晋卿匣皆是珍宝,后者是收藏这些名印的铁匣,尤为名贵,用了一部明刊《左氏春秋》,一部清刊《四朝诗》换得。


“杜康酿酒,白堕春醪”都是酿酒人。





——TBC——



评论中有小伙伴提出孟韦不会如此脆弱,lo主这里回答下。首先孟韦不是脆弱,他的伤心是真的,爱意也是真的,可能只有那一点自尊是假的,然而也是自尊让他情愿飞蛾扑火一次。阿诚之于明楼,已经侵入了骨髓血液,方孟韦之于明楼,是鬓角渐生的华发,碰上了就是劫数。

生离死别,一个是拔指甲、一个是拆骨头,都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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