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启丽】何处还乡 卷一 万户垂杨里 03

《老九门》×《伪装者》

张启山×于曼丽

曼丽设定是兄长没死

私设如山 更新随缘

坑品保证 胡说八道

开坑一句话 填坑一万年


今天的斗不是斗,下章的斗才是斗,失算了

无奖竞猜,曼丽宝宝遇见啥


《何处还乡》

 

目录


卷一 万户垂杨里


第三处 危地

 

没成想,第二次就参与了大包伙。

 

于曼丽把帽子扣回脑袋上,朝许老二的地方喊道:“许师傅,东西我带来了。”她穿了身简便的男式小西装,脸上也没抹胭脂,仍能一眼看出差异。

 

许老二是纪先生的朋友,他们俩一个负责水货,一个负责盘口。逢年过节也有走动,如今纪先生得了个高徒,介绍给许老二,让带着见识见识。

 

“来了啊。东西先给我看看,你这第二次吧,还是要仔细瞧下。”许老二其实年岁不小了,放那平常人里,就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。可惜他走南闯北,女人在怀里还没捂热就要提裤子玩命去了。“挺全的,不过我们一行人已经探了两天,找定了位置,也不用你出苦力了。”

 

于曼丽笑道:“许师傅,我师父说您是这行的好手,这次是什么情况,我看人挺多的。”许老二脾气好,温和解释道:“包伙嘛,有钱有闲的古董商玩的,不过挑的地方倒是好,应该让南爬子看过了。听说,这次是大手笔,请了许多人。你等会跟着我后面,先认人。”他瞧小毛丫头乖顺的,放了几分心。

 

于曼丽环顾四周,他们已出了长沙城。附近山水含清晖,寻的是地势低处扎营,算算该是山坡下。

 

春秋战国埋山顶,秦汉大墓埋山岭;东汉南朝选山腰,隋唐宋尸挺下坡。

 

看来是座宋墓。

 

古董商有来头,就于曼丽触目可见便有十来人,其中不乏农民苦力,倒斗行家。她跟了许老二过去,一路上的人并不打招呼,眼神四处巡视,警惕性高。

 

“又错了?我跟你说几遍,没让你词着,用探铲要站直,你看你的腰,挺直。死孙子,这洞再下去几里就歪了,奶奶个呆逼,重新挖。”

 

于曼丽循声看过去,是个壮汉,他穿的脏破衣服,显然已经在这山坡上耗了时候。许老二围上去道:“别骂了,错了就快点修整,一会儿陈先生来了更烦。”那壮汉呵了口唾沫,嚷嚷道:“我管他呢,咱们忙的要死,他看一眼就韶韶,急了老子甩手不干!”他瞪着眼凶相毕露,于曼丽拧着眉头撇了几眼壮汉身后的人,拉下脸在周围找地。

 

许老二递上烟,“你走了,就来烦我。咱们先给他把洞打完,总会有好处的。”壮汉道:“老子从南京跟过来,他不给我好处报销,我还不回去了。你说这上头也没露面,阵仗倒是大,许是墓里有什么宝贝。”许老二也噙着烟道:“嗨,刚刚铲里带土,黄土里混点红,肯定有墓。又是山坡下的,方盒子里随便拿点就能卖好价钱。”

 

于曼丽听他们随口讲来龙去脉,踢起石子凑到旁边,对着满地找洞的人道:“嗳,你叫什么啊,别找了,换边重新打个梅花点呗。”

 

那人傻愣着换边,又抬起头来道:“谢谢你啊,叫我马唐就成。”他长的丑,真能用贼眉鼠眼来形容,于曼丽当下退了退,接着问道:“我刚来,你给我说说那人是谁呗,还有他们说的陈先生?”

 

马唐低着头道:“骂我的是我师父康宁海,南京干这行都找他,我跟他好几年,本事啥也没学到,全被他骂了。”他想的憋屈,把探铲摔开,道:“陈先生是监工的,大半天不见人,每次都掐着点来。一味催我们快点,墓哪是好随便挖的。”

 

于曼丽点头,背着手四处转起来。本想瞧这地的好风水,却发现总有人堵着眼,周围来来去去是同一群人,他们不停的走着,看似放松,实际上像特意防着什么。她心下有了较量,回过去问马唐,“你们是从南京一直跟过来的?”

 

马唐小憩蹲坐在地上,仰着头看她道:“那倒没有,有个人给我们买了票,下了火车在长沙回合的。”他摸摸上衣口袋,道:“你是跟着许师傅的吧,许师傅身体好,也架不住山里湿气重。看样子我们今天就能下墓了。”

 

“今天?”于曼丽指指地方的探洞,“你们浑条都没下去过,长沙土质松软,用探铲太费事,等探清大小,换短柄锄更快些。”马唐笑了一句,马上咳嗽起来。慢慢才道:“怪不得是师徒啊,许师傅也说了。但我师父说这儿墓大,探洞打在墓道上,竖穴式下去。”

 

于曼丽拍拍手还要讲些什么,徒而背后一阵严厉声道:“干什么,好好干活。马上要入夜了,一个个还偷懒。”于曼丽别过身用余光瞧,是方才守在周围的人,聚在另一人身边。

 

金丝眼镜,中山装。青光白面,嵌了双狭长眼睛,眨眼间泛冷意。估摸就是许师傅口中的陈先生。看上去像读书人,他冷脸全看了一遍,不咸不淡问道:“还要多久?”

 

康宁海横眼道:“今天晚上就下墓。”陈先生平静如斯,蹲下来抬手摸了摸泥土,“这底下没什么不对吧。”许老二笑道:“等一会浑条下去,就晓得了。”陈先生道:“不打扰你们了,探洞挖好,我和你们一块下去。”说完他在身后人耳边又讲了几句,便见他们都离开了。

 

于曼丽疑团满腹,太阳穴跳的强烈,总觉得万事透着蹊跷。马唐埋头苦干,许老二和康宁海躲进营帐吃饭,于曼丽则靠着枯树根发呆。

 

听着耳边的探铲掉地声,于曼丽险些打盹,她摇摇头,跑出山腰上吹风。长沙城外的山道多,这一层层树看下去,似乎围成圆圈之势。她叹了口气往下走,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师父来了,熬夜可对皮肤不好。再者,那陈先生严肃,人又多,怕什么古玩也分不到。

 

于曼丽越想越气,随手摘了木条玩起来,夜间露风寒凉,万物声起,她的耳朵是自个师父也称赞的,细微动静都听得明白。快到山坡时,于曼丽撑着树探去看,坡边摆着铲车,推满了东西,看不大清楚。

 

等她回到探洞旁,铲车上的东西全数丢在脚边。许老二趴在地上抵住浑条,摸索试探着,片刻就见他踉跄的起身,掏了火凑到地面上,倏忽就燃起来。“是个火洞子,记得一会下去别点明火。”陈先生站在一旁问,“只要不是明火就成?”许老二点着头,道:“陈先生,这些是什么?”

 

于曼丽这才看清地上的东西,长条状,牛皮纸包的严丝合缝。陈先生推了眼镜道:“没什么,可以下洞了吗?”

 

康宁海故意踢了东西一脚,道:“行了,陈先生准备吧。”于曼丽揉揉眼睛,打起精神。她有个习惯,包不离身,不管是下墓还是去哪。

 

挖的是圆形探洞,几个陆续借着绳子下去。康宁海只带了马唐,许老二挺放心于曼丽,独身下去。陈先生带着两个随从,于曼丽最后才下墓。

 

墓道不长,两边砌花纹砖,没特别的变化。于曼丽问许老二道:“许师傅,这应该是宋代墓,但看墓制不像大墓啊。”许老二凑着点头,随后又瞧起陈先生,道:“先走下去看看。”

 

墓道直连墓室,拱门上雕了副神仙对弈图,手电筒再往上照,没有突出,是个正方形墓室。康宁海率先伸手推了墓门,“吭”的一声,墓门就开了。

 

许老二念叨着,太简单了。

 

陈先生落在于曼丽后面,闷声不吭。于曼丽瞥他一眼,快不跟上去。

 

墓室里铺方砖,他们直走就能见中间石棺,既没有台阶突出,也没有各色花纹砖。太奇怪了,于曼丽想。

 

“师父,宋代墓穴不常用石棺,没错吗?”马唐奇怪的打着手电筒,康宁海紧锁眉头,伏在石棺上,道:“石棺上面有浮雕,看不清刻的什么。我们一路走来,墓室不算精致,但这方盒子倒很精贵。”

 

他们四人皆在研究石棺,陈先生冷不丁来一句,“能开棺吗?”许老二应道:“可以是可以,只是......”

 

“那就开棺。”陈先生沉静着,片刻道,“工钱少不了你们的。”

 

康宁海也不废话,对着马唐喊道,“准备开棺。”

 

开棺有技巧也需力气,于曼丽自不去凑热闹。她开始逛起四周,宋朝是砖砌墓,周围砖块应该更讲究才是。但此墓光秃秃的,挺没意思。

 

康宁海和许老二都是开棺好手,不费时力就见棺中情景。

 

棺中铺暗红云纹织锦,清光下深浅不一,云纹银线勾出形状,慢悠悠要把人吸进去。再瞧已是:细纹如拟冰之裂,在玉壶中可并肩。青白釉传色泽美,方圆形似器容珠。

 

瓷器书画为陪葬,却是个空棺。

 

康宁海手拿瓷器,手电筒强打着看,“这都是好东西啊,青釉刻海水鸭纹,成色淡青,纹刻清晰,耀州窑的东西啊。”许老二面色丑哭,拢手道:“可这是个空棺,古时人为防盗阴阳室,铁定还有别的墓室。”

 

于曼丽囤据于东壁角落,背对着康宁海。眼皮跳,耳朵也有些嗡鸣。她没凑上去,便见着马唐探头去棺里看。

 

陈先生镇定自若,“这些古玩,能卖好价钱吗?”康宁海二话不说揣了几样到怀里,“能,保存完好年代又久,要是拿拍卖行里,还能炒高价呐!”

 

“行,理一理东西。”他朝随处做个手势,人俯身到棺前,“这些古玩拿出去,你帮忙开棺的事情就得守口如瓶。”康宁海腆着脸问,“那这些东西,能否.......”他三指拈起,陈先生会意点头,又道:“只分你们俩,记住了,就当没发生过。”得了好处自然帮人办事,约莫又等了半晌,墓门处哐啷哐啷的响,马唐去看,是陈先生的随从搬了东西进来。

 

他们忙里忙外,半言不发。搬进来的全丢进空棺里,随葬品堆在北壁角落,于曼丽突然疲累陡升,支着额头等他们搬完。看来陈先生醉翁之意不在酒,只是瞧得满室陪葬珍贵,顺手而为。

 

许老二和康宁海聚在一块小声交谈。许老二还想再挖下去,他断言有另一间墓室,康宁海爱财,反驳着他。马唐直眼叹道,“这么多东西。”他咕哝好几句,忍不住身手去碰。最上面都是小件的玩意,他瞧四下皆忙,顺手拐个进口袋。

 

于曼丽躲着嗤笑,尽是讽刺。古有墓葬,今有墓人。这盗墓的行当,断断续续随着时光流了千年,恰逢乱世,各地更是兴起。棺门轻开,数家珍宝,钱竟不值钱了。她念起久远以前,曾有人为了白花花的银元,把她丢弃。忽而就冷意丛生,年岁圈住记忆中的小姑娘,随着手心掌纹愈加模糊,却逃不过心间的一席之地。她仰起头靠着墙壁,终究叹了口气。

 

不出一会,收拾干净,陈先生和马唐都已到了门口,随从打算盖上棺门。于曼丽踏出一步,便听“轰嗡”大响,自棺门处敞亮至墓室,成股热气喷涌,于曼丽被气撞向墙壁,她还未回神。

 

火光以噬咬之势燃尽,眼睛灼烧,脑后生疼。耳边嘈杂万状皆化为灰烬。

 

死亡,黑暗,阴沉。

 

于曼丽喉咙嘶鸣,咳嗽不止。她面上还是热的,哑声道:“许师傅......”

 

没有回声。

 

“马唐!”

 

静默。

 

“陈先生?”

 

寂静。

 

于曼丽贴在墙上,她灼热的难受,好似火舌仍在脸上舔。但她抹了一把,没有伤口。方才发生的太快,她还不清楚。

 

“嘘———”

 

有声音,于曼丽动了动手指。她竖着耳朵,认真听,似乎在南面。于曼丽站起来有些艰难,好像伤到脚了。

 

“嘘———”突然接近了,于曼丽扯了扯嘴角。

 

她侧过头去看,黑暗中亮光是一双眼睛,越来越闪,她听到呼吸声,浓重紧张。

 

是自己的。

 

“啊———”

 

 

张副官顿了顿,继续说:“佛爷,盗洞周围有很多星点痕迹,往里走还有井状点痕,之后就没有了。问了附近村庄的人,说一周前就在踩点了。”

 

齐铁嘴先坐不住了,道:“在长沙城外探洞?真是好大的胆子啊,佛爷,你是要去惩治惩治?”

 

“是啊,还请八爷同我一道去看看。”张启山带些愁容,却含笑朝八爷道。齐铁嘴忙摆手,“我就不用了吧。嘿嘿,佛爷,向这样被探过的墓,我不太感兴趣。而且啊,我还有事。”

 

张启山道:“我还不知道八爷这么忙?”齐铁嘴笑得露出虎牙,“没什么,于老板在找于小姐我这正好见过她。”

 

“于小姐?”张启山怔愣稍许,转了眼神问道:“她怎么了?”齐铁嘴眼含笑意,道:“我前几天碰见于小姐,她背着包袱,说是要出去玩几天。后来,我看到于家满城找于小姐下落,怕出事就和于老板约好,要把那天碰见于小姐的事告诉他。”张启山松开合着的手,愁眉呢喃道:“她失踪了。”于是,脑海里的身影堵满胸口,闷热的欲言又止。

 

“对啊,于小姐是姑娘家,这肯定是路上遇到危险了。佛爷,你说......”

 

“副官,你让手下人给于老板报个信,劳烦他稍等。”他又转向齐铁嘴,“等八爷下完墓,我和他一块去。”

 

“佛爷,不是,我...我不要去哇。”

 

张启山没理,向副官眼神示意。

 

“八爷,有佛爷在,你还怕什么。”

 

“不是,副官。我仙人独行,可宝贝自己小命了。”

 

张启山侧过头去看窗外,他们已出了城,山峦入眼,下斗盗墓湖南盛行,他虽是长沙城布防官,心中清明。九门由墓起家,他破不了规矩。

 

“副官,你确定是山坡下?”张启山解开袖口,正色问道。张副官点着头,把汽车熄火,“山匪被枪指头,说的都是实话。我顺着他们带的山洞往下走,在坡脚发现痕迹匆忙,应该有人在此扎营。只是他们走的太急了,落下许多用具。”

 

张启山下车检查了盗洞周围,锁着眉奇道:“红土蠕状,底下有墓。”

 

“嗳,倒斗的和枪支搞一起,稀奇啊。”齐铁嘴抱紧自己的宝贝包。

 

张启山看他一眼,“没什么奇怪的。枪支来源不明,要是不想被发现,索性就地取材。”张副官指挥亲兵挖开盗洞,下去试探,但兵刚下去便扯绳,探头道:“报告,底下被石板封了,进不去。”

 

齐铁嘴掏出卦看,“这地风水不错,如是宋朝大墓,应该有另一个入口。”张启山点头道:“副官,跟着八爷去探路。”

 

张启山蹲下身子,手指按进土里,皮肤触到干燥略带温热的泥土,他心头不安,总觉这墓千丝万缕,猜不清楚。

 

那头八爷已再喊找到了其他洞口,他站起来正欲走,脚边却踢到个东西。

 

钝白的晶亮,是个耳环。

 

他心下轰然,记起一抹红。

 

是于曼丽在笑。


南蛮子指对南方盗墓贼的称呼,善风水,眼毒。

文中有段南京话,不确定对不对,大概这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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