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启丽】何处还乡 卷一 万户垂杨里 08

《老九门》×《伪装者》

张启山×于曼丽

曼丽设定是兄长没死

私设如山 更新随缘

坑品保证 胡说八道

开坑一句话 填坑一万年


不会写言情真的凑合着吧,我也不知道甜不甜。

明家设定因为时间关系有改,老九门时间1933年,具体私设见下章。

德兴馆那时候离和平饭店(华懋饭店)近应该没错,是在南京东路前头来着。


《何处还乡》


目录


第八处 旧梦

 

于曼丽亦步亦趋跟着齐八爷,她穿了件不打眼的素色蓝条子的缎衫,衣摆匝进鹅黄裙里,小脑袋探出半个,凑到八爷肩膀上,“八爷,你和佛爷订了一个包厢?”

 

齐铁嘴双手都拎了行李,点头道:“统共三个人,我们此次低调行事,包厢凑活着吧。不过到时候你上了车,也能坐下。”于曼丽若有所思,试探问道:“你说佛爷,真会把我丢下吗?”齐铁嘴斜睨了一眼,笑着道:“哪能啊,佛爷心疼还来不及。”于曼丽嘟囔道:“乱说什么呢。”难免心情愉悦几分,伸手取过八爷右手的行李,“我帮你拿。”

 

临近年关,长沙月台挤满了人。大多是回程,像他们赶着要出城的,少之又少。于是格外分明,齐铁嘴用力挥了挥手,握着他不离身的围巾跑过去。于曼丽加快了脚步,不敢去看张启山。她顺着脚向上瞧,张启山一改以往风格,穿了时下流行的三件套,因着天冷,便罩件灰黑色长风衣。果不其然对上那冷冽的眼神,于曼丽缩点脖子,扯着八爷衣角,想让八爷帮忙两句。

 

张启山横着他们俩,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齐铁嘴为难的解释道:“佛爷,于小姐听说我们要去抓那伙人,想着也能帮些忙,就跟过来了。”张启山冷声道:“她能帮什么忙,胡闹。”他算来算去,也没算到于曼丽本事通天竟说服了老八,还好能补救。

 

于曼丽听他意思,愤愤然道:“我怎么不能帮忙了,你们几个人”她手指从张副官晃倒齐铁嘴,最后指着自己道:“就我记得他们的长相,总比你们盲人摸象好吧。”她说的信誓旦旦,可对上张启山的眸子,倏然软语道:“我...我又不会添麻烦。”张启山深吸口气,温和求全道:“于小姐,并非是添麻烦,而是长沙到上海,路途遥远,其中许多事无法预测,要是你出了什么事,我们也顾不上。”

 

“你说...上海。”于曼丽睁大了眼睛,虚焦望着眼前一点,空寥寥的仿佛陷入恐惧中。张启山握着她的肩膀,“于小姐?”他看不清于曼丽的眼神,就像人还在眼前,已没有灵魂。张启山慌神道:“于曼丽!”

 

“嗯,怎么了。”于曼丽愕然看向他,眼角酸涩的晃下了两行泪,慢悠悠,从灼热到冰冷,她捂着鼻子,歉意道:“我想告诉你的,就是没时间。”张启山见她服软态度,周边人又陆陆续续望过来,他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道:“曼丽,你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没法和于老太爷交代。何况,我们几个大男人...”

 

“停。”于曼丽打出个手势,道:“你们几个大男人,懂得怎么和那些个拍卖会上的阔太太打交道嘛,他们可是小道消息来源,比你们的报告有用多了。”她突然握住了张启山的手臂,垂着晃起来,“张启山,你带我去嘛,我不忍麻烦。”眼巴巴的,鼻子红红,他快忍不住要去逗眼前的小猫咪了。“跟在我身边。”张启山反手握住她,带着她上车。

 

张副官和齐铁嘴相视一笑,摇着头也上了车。

 

这趟火车不似以往,张启山弄了个假身份,长沙古董店的老板。然而很多事瞒不过去,上海的局势比之长沙更胜,这些党内军队的联系,有眼色就能认出张启山。他不由得握紧了于曼丽的手,对副官道:“把上海的情况说说,让八爷好有个准备。”副官应声道:“此次拍卖会由新泰洋行负责,五天后在张园举行,听说整场宴会是永安百货筹办的。”齐铁嘴是万事通,当下就反问道:“新泰洋行不是日本商会处的吗?”于曼丽奇怪道:“郭家不亲日,怎么会和新泰合作?”张启山投去疑惑的眼光,问道:“你去过上海吗?”永安百货的郭家,张启山只是略微了解过,然而于曼丽是湘绣世家的大小姐,虽说外出求学过,但隐约的张启山担心起来。

 

于曼丽垂下眼捷,张启山的话落在心湖,荡漾开圈圈涟漪,她去过上海吗?还记得上海吗?为什么要记得......她自嘲的笑了,道:“我有个朋友,是上海明家的小少爷,听他讲的。”张启山捕捉到微不可及的情绪,抚开她掌心满满的汗,露出一边酒窝,岔开话题道:“请帖弄到了吗?”

 

“九爷托人捎给我们两张,此次拍卖会名义是慈善,请的不是商界名家就是商会成员。我和八爷都好说,佛爷,你和于小姐怎么进场?”张副官随手挑了张塞给齐铁嘴,摁住他不安分四处乱看的脑袋。于曼丽摊开请帖,问道:“上海的舞会宴会都是携家属出席,八爷,你和副官单独出现才奇怪呢。”她笑语盈盈靠着椅背,松快道:“你要是不愿意,我可以和八爷凑一块,副官也行啊。反正你这样的脸色,也没人敢议论。”张启山摸了摸嘴角,严肃道:“你跟在我身边。”他挑眉看着于曼丽,“别动小心思。”

 

“我动什么心思了。”于曼丽咕哝着,动起手指。张启山别过脸问道:“怎么了。”

 

“你抓我手了。”她明爽的睨他,仿佛说不舍得放开吗。

 

张副官和齐铁嘴一阵咳嗽,眼神乱飞。张启山松开手清扫喉咙,“最近有些冷。”

 

“噢。”

 

真是个傻子,于曼丽腹诽道。

 

透明玻璃外,墨兰天空横卧着青纱,山脉连绵成无规则的波浪,翻滚汹涌。于曼丽磕在张启山肩膀上,若有若无眨着眼睛。其他人都睡了,宁静里有轻重不一的呼吸,可她睡不着。夜空瞧不见月亮,顶端只挂了层白。是那种黯淡的,模糊的白,很快就被黑暗吃没。浓稠的黑暗覆盖了她的眼,回忆吃没她。呼吸声渺茫远去,她最怕的、皱纹横生的脸出现了,在她的耳朵喊叫,在她的身上肆虐,在她的心上凌迟。她绷紧背,膝盖微弓着,四周寒风凛冽。“张启山,我好冷。”她呢喃了一遍又一遍,不知疲倦的吵醒张启山。

 

“曼丽。”张启山伸手揽过她,脱下风衣给她披着,将她圈进怀里。“曼丽。”他又叫了一次,于曼丽仍木讷的睁着眼,紧盯窗外浓重寒夜。张启山拉下窗帘,把黑暗遮蔽了。车厢摇晃,满束温黄,于曼丽飘荡如浮萍,双手箍紧张启山腰际。“冷。”再次的呢喃,张启山不敢动弹,两相不安的抱紧她。于曼丽体温正常,许是做噩梦了。静默无言间,跌撞的心跳声绕着张启山,他凑近于曼丽耳边,却听不见她呼吸里的伤。

 

张启山睡不着了,脑袋里全是于曼丽。腰间热热的触感,搅乱所有神思理智。他垂眼瞧于曼丽,猜测她经历过得人和事,如何都该是纯粹而欢乐的,可于曼丽眼角眉梢偶尔透出悲伤退却,捶进他的心里。

 

真是看不透她。

 

张启山摇摇头,慢慢阖上眼睛,只要身边触感还在,他就有片刻安心。

 

第三天总算到了上海,于曼丽不爱餐饭,鸣笛刚响,就扯着张启山的袖子道:“我们住哪?”张启山看眼放在袖口上的白嫩爪子,掏出请柬默然道:“请柬上没安排住所,我让副官去定华懋饭店。”于曼丽凑过来看一眼,“来的人应该很多,等定好了,我们去吃饭吧。”她抬头笑眼望他。张启山接口道:“想去哪?”于曼丽歪头道:“德兴馆,正巧离得近。”齐铁嘴听着忍不住感叹,“于小姐,你真没来过上海?”于曼丽怔愣片刻,不自然道:“也是逛过一两回的,兄长做生意,偶尔带我见识。”齐铁嘴恍然道:“就说嘛。”张启山凝眉不语,思来想去也问不出口,到底是个人私事。他转身吩咐副官留意出口,应该有人候着他们。

 

月台既出,一排的车整齐停着。郭家的大手笔,请了张启山一行人上车,司机礼貌招呼后缄口不语,张副官报了饭店名,省去许多麻烦事。于曼丽上车便躲进一角,慌神瞧着浮光掠影,大马路繁华如梦,到处的广告牌——香烟美人、电影明星,擦肩而过的摇铃声,派克弄周边的药房、洋布店、面包店,混杂出隔世经年的味道。她贪婪的嗅着,脸上没有笑,忧心肿肿的偷瞧着张启山。半晌后,她仍旧叹口气,顺其自然吧。

 

终究是自己的过往。

 

张启山早察觉那股视线,余光瞥见于曼丽微蹙的眉,手也握成拳。满肚疑问,却敲打心间,吊着心眼。有些话一旦脱口问了,便覆水难收。对着于曼丽,他有万般不舍。

 

张副官办好了手续,于曼丽因扮成张启山的未婚妻,自然是住一间。齐铁嘴边嚷着委屈边把张副官推进了房间,露出安心的表情,大手一挥道:“佛爷,车上颠了一天,我和副官先睡个回笼觉补补,你们先去吧。”于曼丽笑道:“那我们带点回来,你们先休息吧。”

 

他们出了饭店,南京东路好打车,门口总候着几辆黄包,乱世讨生活,机会最抓的准。于曼丽走近辆札了小风车的黄包,红红绿绿的风车叶,风吹呼啦啦转起来,车夫在马褂上擦了手,问道:“先生,太太,是要去哪?”于曼丽“噗嗤”一笑,贴身到张启山手旁,觑他道:“去德兴馆。”张启山喉咙里“吭”的响,习惯揽过她的手,两人窝在一辆车里,棚顶盖住暖暖的日光,眼光鼻鼻观心,张启山率先垂开眼,尴尬道:“我不太吃辣。”于曼丽轻勾嘴角,问道:“那你吃甜吗?”张启山摇摇头,道:“有时甜的惹牙疼,清淡就好。”于曼丽宽柔应道:“上海菜取长补短,我噬甜,常想着红烧圈子,九转回肠。”张启山慢悠悠笑开,“看来是个食客。”于曼丽带笑不笑道:“民以食为天,要是还有空,可以去德大试试。”张启山好整以暇的等她讲下去,“其实我还想去别处看看。”情绪瞬时闷闷的,张启山断然安慰道:“到时带你去。”于曼丽两眼光光,“真的?”张启山道:“真的。”

 

哼,哄小孩呢。

 

于曼丽别过头,两人的手却从指节泛到掌心,交横绸缪至困于湿濡。

 

风车转动的光影,街上的行人,渔夫帽沾染的汗气,恍然远去了。有束光如同抽枝发芽悄悄钻进棚布,照进张启山心里。

 

他端凝着,翕动嘴唇,“曼丽,我......”

 

于曼丽鼻息咻咻,捂着嘴打了个喷嚏。“感冒了?”张启山焦急问道,于曼丽摇摇头,“鼻子痒,不打难受。”张启山粲然含笑,于曼丽忒愣愣问道:“你方才要讲什么?”他加深了笑意,正色道:“我想告诉你...”

 

“先生,太太,门口人多不好停,要是碰上汽车过道更麻烦。”车夫大汗淋漓,马褂湿了一片。

 

于曼丽探头去看,转而问张启山,“我们走过去吧。”张启山咽回许多话,掏钱给了车夫。“小心。”于曼丽拉了他一把,躲过辆横冲直撞的汽车,司机伸头喊了几句不好意思,张启山没计较。他沉静着跟了一路,于曼丽默默在意了好一会儿,煌煌道:“你要说什么?”他们业已寻了座位。

 

张启山凝神静气,于曼丽从侍应手中取过菜单,马上道:“我等会在喊,劳烦稍等。”侍应离了桌,她才道:“说吧,不会有人打断了。”

 

“你戴着二响环。”他露出手上的镯子,于曼丽猜度他是否又要把镯子要回去,却听张启山道:“我原想凑成三连响。”于曼丽点点头,“我听说过。”

 

张启山深目削毅,虚笼笼看人就显深情,此刻他郑重细心道:“这是我娶妻的聘礼,它在你手上。”于曼丽霎时抬头撞上张启山的目光,傻傻反问:“你想要回去?”

 

果然噎住了,张启山哑然失笑,伸手摸了摸她额头,“他是你的了。”

 

二响环,聘礼,我的......

 

于曼丽瞅着镯子发呆,千转百回理清了思路,又忘见两人紧握的手,笑逐颜开道:“明明就喜欢吃甜。”

 

她羞惭的舔了唇,恍然尝到隐隐苦味,匆忙消散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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