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,已足矣。

【启丽】何处还乡 卷一 万户垂杨里 12

《老九门》×《伪装者》

张启山×于曼丽

曼丽设定是兄长没死

私设如山 更新随缘

坑品保证 胡说八道

开坑一句话 填坑一万年


张启山的情话是无师自通么,冷冷的狗粮啊。

汪曼春表示,我记住你了,齐老八!


《何处还乡》


目录


第十二处 云罍

 

脸着地的冰冷触感持续半晌,张副官才被人提起来,隐没进草丛中。他艰难的挺了挺身子,手摸到熟悉的触感——细密的西装布料,和他给齐八爷准备的一模一样。

 

果真是他,张副官用手肘拱他胸口,轻声道:“八爷你...”齐铁嘴忙做了噤声姿势,挑眉让他看不远处的假山。

 

此园只为附属,小池塘畔修葺简单假山,虽有人打理到底是倏忽,杂草高长,窸窣间借月光朦胧瞧见那儿的两个人。一高一矮,高的挡了视线,只听得其中有人道:“那批货你上了几个?”低沉的男声,字正腔圆,反而生出怪异来。“大件的师傅找盘口处理了,价钱等您过目。拍卖会人多眼杂,就上了两三件小物。”含混沙哑的,唯唯诺诺又接口道:“师傅说,这些名流的拍卖会,价钱炒的高。另有些识货的行家,摸出卖主揭过中介,直接谈生意。”低沉男声淡淡道:“替我谢你师傅,由你喊价,之后我们六四五五都好说。”约莫静了一刻,假山旁忽得嘀咕道:“也是个钱眼堆里人,紧赶着出货。要不是仗着官身,指不定被抓。”那人落下一句便匆忙出了洞门。

 

张副官趴的手疼,别过身便道:“行了,先放开吧。”原是齐铁嘴仍提着他的后领,两人方才都屏息关注其他,一时未注意。齐铁嘴讪笑道:“对不住。”副官揉着膝盖起身道:“看他们交谈,十有八九和军火有关。我得先去告知佛爷,让他留心。”齐铁嘴半跪着拉住张副官,支招道:“去什么去,拍卖会入座的差不多,你去坏事。佛爷察言观色会猜不出人?再不济,还有于小姐一颗七窍玲珑心呢。别去给他们添乱。”张副官四处环顾,指着八爷道:“八爷您逛花园逛这荒野来了?”齐铁嘴撇嘴道:“你八爷我什么品位,破园子入不了眼。”张副官轻笑道:“那成,我先走,八爷好好逛。”

 

“哎哎哎。”齐铁嘴追上他,欲拍其肩膀,张副官闪身避开,按中了他的脖颈,道:“别动手。”八爷怔住了身子,支吾道:“得,你先松手。”果真小身板三脚猫功夫,副官反手放开,慢悠悠拍灰道:“八爷,有什么事?”齐铁嘴脖子凉飕飕,委屈道:“你帮我找个人,不然恐怕我要被赶出去。”张副官皱眉问道:“惹麻烦了?”齐铁嘴往后缩了缩,“不算麻烦,可找不到就麻烦。”张副官急道:“能不能说重点?”

 

齐铁嘴长叹道:“一个小姑娘,眼睛大大的,白白的,嘴挺好看。没请帖混进来的,你八爷我好心,怕她哭个不停就带进来了。”张副官恍惚猜到发展,揶揄道:“然后人不见,你四处瞎找?”齐铁嘴无奈的点点头,晃起张副官的胳膊道:“她之前说什么明楼师哥的?会场里有这人吗?”张副官心下轰然,道:“跟我去前厅。”齐铁嘴被他严肃反应吓了一跳,加快脚步跟着过去了。

 

前厅也是闹作一团,郭老爷拱手给宾客谢礼,又四顾找今儿的主角新郎官,张张脸面滑过皆不是,不免心神冷淡,怕他事到临头发了脾气,存心让郭家下不来台。于是更不和他人多言,转身就被小厮拥护着上楼。朝南的座位视线最好,从阁台又连着个小房间,郭懋刚掐灭香烟,郭老爷推门劈头道:“有的空不下去应酬?”郭懋两只手垂着,无精打采道:“太吵,我嘴笨,多说要丢郭家脸面的。”郭老爷踅到身边,抽手掀翻白瓷烟缸,冷声道:“你若不满就滚出去,阴阳怪气当我听不懂吗!”郭懋不服输将脖子一拧,直言道:“我倒真滚出去了,连累您大老远仍把我绑会来。”郭老爷一口气偏要喘不过,抿嘴顺着胸口。

 

屋里昏暗混沌,一进门吵得忘开灯,烟气熏上头,郭懋忍不住又掏根夹在嘴边,郭老爷缓缓道:“出去抽。”他伸手去摸索点灯开关,郭懋错过半个身子,问道:“舅舅呢?”郭老爷冷哼道:“我们家出了丑事,他肯填地补洼已是难得,还白白拉下脸来给人看吗?”郭懋憋着傲气,斜眼去瞧他的老父亲,反笑道:“您从露台往下看,这全上海有几个不晓得,何必欲盖弥彰。”他不等郭老爷发狠,自顾又道:“三姑家来了人,怕又看笑话呢。”径直关上门,那烟吐在门缝间,不偏不倚断了一截,孤零零躺在地板上。

 

郭懋出了门一路抽烟,小厮不敢看他,更没人上去劝。他绕着二楼全走一圈,正撞见冯志祺给他未婚妻换鞋。哑然干笑两声,垂着眼不动了。张启山方抬头,瞥见门口的郭懋,起身道:“表哥,怎么站在门口?”郭懋将烟头收好,道:“正巧路过。”他假装笑了笑,张启山道:“方才挺热闹的,是舅舅?”郭懋苦笑道:“是我父亲。”他侧身又道:“能进去坐坐吗?”张启山察觉出他情绪低落,疑惑不已道:“今天是表哥大喜的日子,进来坐吧。”郭懋的西服上落了烟灰,失神的靠着屏风。于曼丽给他递了手帕,道:“擦擦吧。”郭懋俄延许久,才伸手接过,喃喃道:“我们见过吗?”于曼丽笑道:“学长毕业的早,不记得我是常事。”张启山握了于曼丽的手介绍道:“表哥,这是于曼丽。”郭懋眼睑半阖,叹道:“我过会儿就走。”

 

张启山和他并肩,担忧道:“是表嫂?”郭懋摇头,手在口袋一阵乱找,“和父亲吵了架。”他递过烟,张启山摆手回绝了,郭懋倚着屏风自言自语道:“你刚到上海,听过我的事。也是,闹得满城风雨,谁不晓得呢?表弟,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...明明不愿意...做出副样子,骗自己骗他人。”于曼丽给张启山使眼色,拉他过来,轻声道:“陪我出去走走。”

 

两人堵在门口,于曼丽懂他的情绪,落寞道:“他在军校时是个霸王,从没见过他自怨自艾。”张启山闷声道:“郭家内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,他明明是不愿成婚的。”于曼丽皱着眉笑:“身不由己,他说便说了,之后还会好好的活着,成婚生子。”她越说越低落,转头抱着张启山道:“等我们回了长沙,你提亲好不好?”张启山埋进她的发丝,笑道:“傻丫头,这话应该我来说的。”于曼丽咬着唇道:“要是我家不同意呢?”张启山抚着她的后背道:“那我就一直去,总会松口的。”于曼丽吸了吸鼻子道:“如果,你不要我了?”张启山蹙眉抱紧她,柔声道:“曼丽,我不会抛下你的,永远。”于曼丽喃喃道:“永远?”张启山按着她的肩膀,将两人拉出距离,直盯着她的眼睛道:“永远。”于曼丽勾起嘴角,踮脚凑上去亲他,仍道:“不准反悔。”张启山扣着她的手,笑道:“进去吧。”于曼丽心中倏然,无名的恐惧起来。

 

郭懋缓过情绪,抱歉笑道:“让表弟见笑了,同我去见父亲吧,他老人家也想的紧。”张启山夷然道:“曼丽脚不方便,不如等宴会结束,我到府拜访。”郭懋本觉失态,不愿久留,听冯志祺如此说,不强求道:“也好,今晚来去的应酬也不好招待你,那表弟在上海多留几日,让我尽地主之谊。”张启山歉意的笑,转身送他出去。

 

于曼丽绕过屏风,身子伏在露台沿边,点着厅堂人头,骤然笑道:“奇了,八爷竟然不在。”张启山也晃过来,搂着她道:“老八虽是闹腾的性子,但不爱这样的场合。”于曼丽侧脸撞上他的下巴,吃痛嗔道:“胡子该剃了。”挣脱他的怀抱,径自躲进屏风后头。张启山哑哑笑了两声,摸着下巴若有所思。

 

齐铁嘴闹腾的性子,大大咧咧就上二楼寻人,他和副官穿过点长灯的左廊,半个人影都没见到。副官道:“八爷,马上开场了,我们先下去。”齐铁嘴肯定道:“都找到这份上,再试试呗。”副官无言认命左右看,趴在门上听墙角,齐铁嘴一路紧抓副官胳膊,瞪着眼睛问道:“里头讲什么?”张副官耳力异于旁人,慢慢复述道:“两男一女,估摸着师兄妹,哭声太重,听不清内容。”齐铁嘴茫然想了半天,惊讶道:“就是她就是她。”张副官咬牙低声道:“那我们还等吗?”齐铁嘴搓手道:“要不,等小姑娘出来,我送她走。”末了又拍了张副官的肩膀道:“你一个人行吗?”副官拂开他的手,道:“赶紧的。”

 

许是他的动静大,屋里霎时没了声。门外两人面面相觑,焦急地躲到廊道阴影里去。齐铁嘴挤着副官,寸步不离就差粘成一张纸了。静默着,倏忽有了开门声。

 

小姑娘抽噎着被推出来,门后有人道:“汪小姐,郭家的地方,大哥不好说什么,不如等过几天。”小姑娘呢喃问道:“师哥他,真的要去法国吗?”无人回应,齐铁嘴于黑暗中听见哭声,沙哑的点滴,真是心疼。待得门确实关上,张副官站不稳的跪在地上,朝身边的八爷道:“我先下去准备。”齐铁嘴尴尬的摸着鼻子,一步步挪到小姑娘身旁,道:“你哭了,他也听不见。”小姑娘抽泣道:“不用你管。”齐铁嘴吃瘪道:“嘿,我是好心。你哭的像什么样子嘛,小心引人来把你丢出去。”果不其然,小姑娘捂嘴瞪着他,含糊道:“你不准告诉别人。”

 

齐铁嘴伸手擦干她脸上眼泪,哄道:“我送你回去,人家铁了心不理你,死缠烂打都没用。”小姑娘抽身道:“你知道什么!”齐铁嘴半恼半笑道:“反正我就多管闲事,你个小丫头,刚才还骗我,说什么找人?找情郎才对吧。”他声音轻,小姑娘早走远一截子,回头朝他道:“我警告你,如果有闲话传出去,我就让叔父抓你去牢里。”齐铁嘴审慎道:“你姓汪?”小姑娘道:“汪曼春。你不是上海人?”此名字让齐铁嘴吃惊道:“原来就是你。”眼泪干后,皮肤紧绷的难受,汪曼春绷着脸道:“又是别人嘴碎,不然就是报纸八卦,过几天就叫叔父封了那报社。”齐铁嘴暗道,泼辣脾气错不了,汪家亲日,郭家自不会给她帖子,猜度着是小姑娘被明家拦住不给见明楼,才想出的下策。

 

汪曼春见他不说话,短促哼道:“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?”齐铁嘴习惯应道:“来了。”马上收了声,明明是个苦差事,怎么自己还挺乐在其中。汪曼春靠在楼道口,红指甲映着紫光,喑红的诱惑情绪。她皱眉道:“你这个人,怎么老发傻?”齐铁嘴摇摇头,正色道:“我们从园子里过去,前厅人正多,你太打眼。”汪曼春似乎余兴未尽,故意笑道:“我偏要走大堂。”她仰脸望过去,真是幅娇惯模样。齐铁嘴心道这不省心的小祖宗,脸上带笑道:“那成。你搂着我,我带你下去。”说着要动手,汪曼春猛地缩回去,道:“你,你耍流氓。”齐铁嘴笑驳道:“说谁流氓呢,你非得从大堂走,我搂着你,别人不见你的脸,便就好了。”汪曼春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话,红着脸道:“搂就搂。”她圆润的胳膊环住齐铁嘴,单薄的身子贴近,齐铁嘴只闻到股甜腻的玫瑰味,轻飘飘落在唇间,仿佛朵朵花瓣堵在心口,他目光下视,汪曼春埋在他脖间,向半空中望着,微张她红润的唇,整个人都是红的,火一般,玫瑰一般,是心剖开后撞下南墙的伤,血红的。

 

齐铁嘴触电般推开她,道:“走吧。”他闭口不言,拉着她的手,有条不紊的下楼,穿过人群,帮她叫车。可他没有抬头,只当她是个物品,汪曼春冷笑道:“谢谢你。”她伸手板正齐铁嘴的头,冷不防同他对视道:“我记住你了,齐老八。”齐铁嘴已是呆住不动,他有无处安放的眼神,无处安放的双手,无处安放的心跳。总之,他不该站在门口,吹着风,车子开出远远一路,可他眼前还有玫瑰开花。

 

大部分业已落座,张启山见司仪上了台,退回进屏风后。于曼丽百无聊赖玩着茶盖,道:“真讨厌。”张启山笑道:“讨厌什么?”于曼丽撑起下颌道:“我方才转了圈,那伙人没露面,很是小心。”张启山沉声道:“这伙人若是想卖古董,找盘口不是更好?”于曼丽凑近他,明爽笑道:“拍卖炒价是惯用的手段,许多古董商也会凑热闹。我们无法猜测他们从墓里带出多少东西,像此等打着慈善名义的,顶多会出些精致小物件。”她将茶托抽出来与茶盖放一起道:“偏偏精巧东西难得,收藏家都有固定的品味,找一两件宋朝古物,就简单地多。”

 

张启山忽而用手点了她的鼻尖道:“原来你才是那只小狐狸。”于曼丽笑道:“后悔被狐狸骗了?”张启山不禁笑叹道:“小狐狸把我的心都骗走了,我怎么后悔呢?”于曼丽浓浓堆上笑意:“张启山,你才是那大灰狼。”张启山喝了口水,颇为自豪的承认道:“管是狼是豹,抓到你就好。”于曼丽撇过脸道:“那水我喝过的。”张启山隔着镜片笑开,道:“你人都是我的了。”

 

于曼丽满目羞赧,转身不去看他,反惹得张启山变本加厉的逗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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